
“1947年5月21日凌晨两点金配资,你们谁来押这老东西?”汤阴北门暗影里,年轻战士小李压低声音问班长。炮火的震动仍在耳边回响,城头上破砖滚落。孙殿英和几十名随从蹲坐在灰尘里,脸色煞白,却还下意识理了理皱成一团的军服。
部队缴械完毕,愤怒几乎写在每名战士的额头——东陵大盗、两面三刀、还给日本人磕过头,这种人留着干什么?有人磨刀霍霍,有人提出就地正法。传言越来越猛:“他在河北杀了我们不少同志”“太行山时还给鬼子带过路”。气氛火药味十足。

天刚发亮,刘伯承骑一匹枣骝马赶到前沿。他环顾众人,沉声说:“处分可以有,但别忘了他在太行给我们让过路,送过弹,救过人。人情不能欠,军纪更不能乱。”一句话,刀声顿住。士兵们面面相觑,不服,却不好再吭声。
刘伯承留下警卫员陪孙殿英吃了一顿极简单的早饭——杂粮团子就雪水煮的咸菜。孙殿英呷口水,嗫嚅道:“刘总司令还记得当年陈赓夜访吗?我以为那事早没人提了。”刘伯承点头算作回答,随即转身上马。刺刀反射着朝阳金配资,城墙断口像一条黑口子,场面安静下来。
事情倒回十九年前。1904年出生的孙殿英原是个乡村放牛娃,后来混迹庙会拳会,深知拳棒不如洋枪,就靠贩鸦片聚起一支散兵游勇。1928年,他盯上东陵,伪装军演,炸开地宫,二十余辆马车满载金玉夜半出山。北平舆论哗然,凡是讲义气的却也认他“孙老殿”胆大包天。

盗陵赚来的银元,换来的是轻机枪和曲线炮。中原大战时他跟冯玉祥、阎锡山打蒋介石;战争甫一收场便转身投蒋。抗战爆发又摇身一变抗日将军,可是1943年在塔夫口被日军重围,他眼见阵脚不稳,举白旗投敌——给关东军写的呈文里还自称“冀北第一忠良”。如此反复,哪支大军见了不皱眉。
有意思的是,1939年初雪过后的太行深山金配资,他对八路军却做过几件顺手好事。当时一二九师要修整,可前方弹药紧缺,石友三、张荫梧两部又常挑事。陈赓夜里骑骡子进寨,与孙殿英密谈。根据后人回忆,两人对酌高粱烧,灯芯跳动。陈赓直言:“日军压得紧,咱们斗自己就便宜鬼子。”孙殿英拍拍桌子:“我不找事,但也要自保。子弹给你一万发,别让人知道是我送的。”协议达成,八路顺利转移,双方井水不犯河水。
第二件事在1940年秋天。石友三部围困涉县,硬要“清剿”新四旅。孙殿英假借调防,突然撤出据点,让出山道。一二九师大部伤员安全南撤。邓小平后来感慨:“挡不住的摩擦,也要看谁挑头,孙没有出这个头。”这两桩旧账,被刘伯承牢记在心。

跳回1947年。汤阴保卫战第四天,我军用山炮轰出宽约十米的豁口。孙部死伤过半,蒋介石的电报却只有四个字:“顽强坚守。”孙殿英明白自己成了弃子,遂扔帽投降。举动虽出于自保,却也少了无谓血腥。刘伯承不打算给对方任何作秀机会,命令就地编队俘管,防止再添乱子。
一些年轻指战员仍怒火难平。刘伯承把他们叫到指挥所,说话很直接:“枪毙他解恨,可是太行那些情报和弹药,是咱救命的。共产党不能忘恩。再说,审讯还要用他的话揭穿蒋介石反共内幕,这比杀头有价值。”他的口气不高,却透着不容置辩的底气。
战士们散去后,刘伯承又让卫生队给孙殿英戒断鸦片。这位老军阀骨瘦如柴,夜里常痛到直哆嗦。值班卫士回忆,他有一次用微弱的晋东口音说:“我活该,可共产党不杀我,我心里有数。”说完,泪水混着汗珠往下滴。

9月末,肺病加鸦片瘾把孙殿英拖进垂危边缘。最后两天,他反复叨念一句话:“那年陈赓夜里说,要打到日本投降。真打赢了。”1947年9月30日晨,心跳停下。留给监管人员的是几包写满潦草字迹的纸,上面提到东陵珍宝下落、日军联络暗号,还有一句“愿后世少些枪口对内”。
孙殿英一生像顽石滚落山涧,凹凸不平,打过不少人,也帮过几个人。功过如何,任由史家评论。刘伯承那句“他对我们有恩”,给这块顽石留下一个不同色的棱角。真相复杂,却照见当年那支队伍的格局——恩怨分明,原则更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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